“镂象于木，印之素纸”的传统木版水印艺术源于中国古老的雕版印刷术，被称作中国印刷的“活化石”。上海朵云轩自光绪二十六年创立之日起，就传承了这一传统技艺。时至今日，朵云轩木版水印在取得成绩和荣誉的同时，也像许多传统艺术一样面临窘境。

    价值 赢得历史最高奖项

    木版水印完整保留着中国传统雕版印刷术的技艺特征，作为木版水印的主要工艺——“■版”套印技术，将印刷真正带进丰富的彩色世界；而作为传统版画的技法语言，它有很好的艺术表现力，尤其是“■版”的运用，表现出的水墨韵味，不是西方木刻版画和日版版画所能表现的；同时，木版水印制作的诗笺小品、书画作品，既能从中欣赏到书画家的笔墨神采、又能欣赏木版水印的工艺技巧，也能成为很好的收藏品。

    上海书画出版社社长卢辅圣指出，木版水印的实用性功能到了今天已经基本消褪，但是它的文化价值、艺术价值却凸显出来。去年，上海某拍卖行的图录上推出一幅作品估价18万元至22万元，经验证发现，其实那只是朵云轩的一件木版水印作品，制作成本仅为800元。近年，木版水印被误认为真迹拍卖的例子不在少数，而以木版水印进入拍卖领域的也不少。

    对此，卢辅圣说：“木版水印运用原作材料进行复制印刷，几乎做到原汁原味，以假乱真，更不会出现现代印刷的所谓网点，这是现代印刷术无法做到和替代的。”因此，莱比锡国际图书艺术展览为朵云轩木版水印作品《明胡正言十竹斋书画谱》特设了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最高奖项——国家大奖。

　　创作 耗时工艺展精美技艺

    木版水印国画复制艺术的重要工序是勾描、刻版、水印和裱画。木版水印专家茅子良介绍，以一个人计算，《杂花图卷》勾、刻257块版子，勾描者至少勾了520张刻稿，花了一年半左右时间；刻版者刻这些版子，需将近一年时间；印刷者以印一卷长卷计，用13张纸组成，257块版子，上、下版子和套版对位770余次，叠色套印、翻动纸张至少达3340次。“加起来一个人勾、刻、印，至少要花费4年半时间。”如此耗时的木版水印表现出来的正是一种精美的技艺，而其中也融入了人的情感。

    山东杨家坞的木版年画等印刷制作过程与其相比，则完全不同，华东师范大学博导陈勤建表示：“我去看过山东当地文化非遗的情况，很多已经是现代化生产技艺，传统技艺只限于表演中出现，而朵云轩的木版水印恰恰是仍在生产中的。虽然山东杨家坞的木版年画每年产值几百万，但多是低端的东西，只是名声在外。”在他看来，木版水印更是一种生活情趣，“如果拿来朵云轩的木版水印信纸，写写信，也是种雅趣。”

    众专家寄希望于朵云轩木版水印走出一条尖端化、雅文化的道路。半岛版画工作室的创办人卢治平表示：“目前，朵云轩木版水印的复制其实已经衰弱，但是原创木版水印却大行其道，走手工高端路线，才有竞争优势。”对此，卢辅圣从木版水印无法市场化这一发展瓶颈出发，也认为木版水印应该利用技艺、物理效果进行原创，而不单单停留在复制品的层面上。

　　传承 培育欣赏群体

    卢辅圣提出木版水印走原创道路的另一原因是，只有木版水印市场化，才能吸引创作队伍的扩大，有一定条件养育这支木版水印队伍，并提高队伍素质，从而创作更多作品，这无疑成为了一个优态循环。

    据了解，目前朵云轩木版水印仍被普遍认为是复制品，以复制品定价，而它的工本费却高于定价，这样导致木版水印无法市场化。如果使其成为原创作品，和其他版画一样，那么就可以折算成经济价值。社科院研究员蒯大申表示，只有解决市场瓶颈才使得木版水印有内在动力，而不是引入外力进行保护，这样也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人才断层的问题。

    同时，培养市场基础的重要方面还在于欣赏群体的培育。艺术评论家毛时安指出，为了扩大影响，有必要将木版水印纳入上海乡土教育的基本教材，列入中小学教育范畴。此外，为加强宣传展示力度，专家提出建立专题博物馆。对此，卢治平表示：“现在苏州已经做了一个木版水印博物馆，我们更应该广采众长，除了朵云轩木版水印，其他地方的东西如桃花坞、杨柳青的也要有，梳理历史脉络，配备研究人才，做一个更为专业的传统印刷专题博物馆。”本报记者|王健慧|文